该来的,总会来的。
正如此时眼前坐着的这人,即使李箫数次拒绝过陈子夜的邀请,但他知道,只要自己还在京师,这人就不会放弃,就像是那个计划中的人一样,十几年来,还是没有放弃一般。
只是李箫从未想过,陈子夜口中的于公竟然就是当年在楚家别院中的那些人中的一员。
没错,李箫见过面前坐着的这人,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李箫还是个刚满一岁的婴儿,但他就是记住了眼前这人,陈子夜时常挂在嘴里的,于公。
怪不得他从不放弃邀请李箫前去见面,并不是因为公主的那一层微不足道的利益,而是他在邀请李箫,请李箫入局,加入到阵营之中。
“都长这么大了。”于康之放下手中泛黄的书卷,拿起茶杯倒了一杯,递给李箫,接着说道:“喝杯茶,润润喉咙。”
李箫接过茶杯,放在手上,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于康之身边的那本书,笑了笑,没有喝下。
“是我唐突了。”于康之轻拍一下大腿,笑着说道:“我姓于,跟你父亲是故交,你叫我于叔就行。”
李箫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他听楚逸提起过这人。
此人姓于,名康之。确实是楚逸的故交,当然,最关键的是,于康之还是当年出现在楚家别院的人,更是当年第一个提出那个让李箫头疼的计划的人。
“怎么了,自家人,这般的生分。”于康之倒了杯茶,停了片刻,叹了口气接着说道:“唉,也是,你来了京师这么久,还没好生跟你见面,你就出了这档子事,是于叔没能保护好你。”
说着,于康之摇了摇头,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。继续说道:“若是你出了什么事,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。”
看着于康之,李箫不知道面前这儿是不是真情流露,也没办法辨别。自己与他只是小时候的匆匆一面,并未深入了解过,楚逸更是随意提过几句。虽然于康之是计划中的一人,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,但如今自己正处在风口浪尖上,无论是检察院还是东厂,或者是朝堂上的某些官员,他们都在时刻盯着自己。
所以难保面前这人是不是冲着什么利益而来。而且文成街刺杀事件背后的真凶还不确定,他无法肯定于康之不是筹划文成街事件的人。
可以说,如今的李箫不信任任何人,除了自己买来的小丫头,楚楚。
“李箫并无大事,于叔不必自责。”李箫淡淡开口,不留痕迹的将茶杯放到一边。
于康之没有意外李箫不喝茶,毕竟如今的李箫有这般警惕是好事。放下手中干净的茶杯,面色惭愧,开口说道:“此事也是我不好,那日未能尽快将万安寺前街的积水清理干净,导致贤侄你只能从荒无人烟的文成街回去,是我的错。”
“嗯?”李箫抬起头,眯眼看着于康之。
感受到李箫目光的于康之接着说道:“但贤侄你得谅解,虽然如今的我还是朝廷左丞相,明面上还管着工部,但实际……”
说着,于康之无奈的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:“实际上,工部早已经落入姓石的那人手中,甚至连工部尚书都早已经是石家的人。”
于康之也是无奈,虽然他是皇帝陛下亲自选的人,但实力实在是比不上石家,一是石家根基深厚,二则是因为姓石的那人早期有东厂的帮助,导致官员们不敢接近他。因此,饶是皇帝陛下有意扶持,也无能为力,白白将工部交到了石家手里。
李箫往边上靠了靠,透过缝隙看着外边的人。
按于康之所说的,他如今是昊国左丞相,本应该地位超然,但因斗不过右丞相,白白丢失了工部,这倒是右相一派权势打,怪不了别人。而且他所说的应该所言非虚。
李箫了解过如今昊国的朝堂局势,右丞相石嵩一派独大,虽然传着与曾经的伙伴东厂不合的事,但以如今的石嵩,早已经不在乎这些。朝廷六部,估计四部在石嵩的掌控之中。而且那所谓的雨东厂不合,大概是拿来搪塞旁人的把戏。如若真的不合,以东厂的实力,就算是搞不垮石家,也能让石家掉块肉。
“所以于叔您的意思是,雨季时候万安寺门前大水是石家的所为?”李箫问道。
“这我倒是无法确定。”于康之接着倒了杯茶杯,说道:“是天灾亦或是人祸,这还是得慢慢查。”
说着,于康之将茶水一饮而尽,接着将茶杯放下,一只手搓着茶杯,看向李箫,问道:“不知贤侄接下来有何打算,可还是要回苏州?”
李箫只是淡淡一笑,心道,这才是于康之此番找他来的目的吧。毕竟当年的那个还是在进行,没有他还是不行。估计今日就算李箫拒绝,于康之也会劝说,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如此风险,特意来皇城外等着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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